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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阿泽像是想到了什么,扭头去看妈妈。

  “妈妈你当时也是这样的吗?”他似乎是从我身上,看到了自己妈妈当年怀他时的影子。

  瞬间,他的眼睛亮亮的。

  他后来悄悄附在我耳边说:“原先我知道自己会死的,我怕他们难过,就想着犯点儿错误让他们讨厌我,这样我走的时候,他们就不会那么伤心了。”

  我懂,我当然懂。只是一个少年这么单纯的心思,有时还真让人招架不住。

  “以前我觉得爸妈无所不能,什么都能办到,后来我生病了,看见过妈妈偷偷哭,也看见过爸爸站在门外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,我才发现,原来他们也有脆弱的时候。”

  阿泽陷入了自言自语,他反复说着,“我脆弱时有他们撑着,他们脆弱时我必须强大起来,变成他们的支柱。”

  阿泽知道,自己的时间不多了,他决定,在自己离开之前,为父母们找到新的“支柱”。

  那次谈话过后,阿泽就变得神神叨叨的,总爱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,“姐姐,你是独生子女吧,孤独不孤独,寂寞不寂寞?”

  看我点头,他又紧接着抛出问题,“独生子女的父母如果他们的孩子不在了,他们孤独不孤独,寂寞不寂寞?”

  我三两下就被阿泽绕晕了。他成日在病区里晃荡,估计是看多了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老人,有感而发了。

  可阿泽却非常严肃,一本正经地告诉我,他最近看到一则新闻——失独家庭。

  他自己搜索了很多“失独家庭”相关的资料,还去查了这方面的证策,最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,“证策再多,证府也不管发孩子,我的让我爸妈生个妹妹!”

  他摆事实讲道理,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理由。“你看,我现在动不动就头疼,走路都走不出个直线,说不定过两天就得瞎,然后一命呜呼,我爸妈怎么办?我死了以后,他们怎么安度晚年?老了会不会上敬老院?”

  阿泽缩了缩脖子又补上一句,“想想都觉得可怕!”

  他决定跟父母谈谈。

  他把父母叫进病房,关上了门。

  我在护士站里静静等待着——

  阿泽父亲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门那头传来,像在发毒誓,很响,很坚决,“这是不可能的!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,之前就你一个,之后也就你一个!你现在想这些,是不是想气死我们?”

 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。在阿泽面前,这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父亲,第一次慌了。

  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,我都能感受到阿泽爸妈的坚决。

 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考虑过这个问题,但从这夫妻俩硬是将儿子原本短短一年的生存期,努力拉长了一倍多,就能感受到:他们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。或者说,他们不容许自己去想。

  我强迫自己也不去想,此时此刻的病房里,阿泽的表情。

  阿泽的提议就像一个诅咒,成了他和父母之间的禁区。每每被提及,都会让那间小小的病房房门紧闭。

  里面的人出不来,外面的人也进不去。

  阿泽实在难受了,就会气鼓鼓地找我吐槽,像只炸着刺的河豚。

  “姐姐,这明明是一个好办法啊!我活不了几天了,可人总要朝前看嘛!”

  姐姐,我爸爸妈妈这么大年纪了,现在再不想生小孩的事,以后怕是生不出来了,到时候我又不在了,他们怎么办?

  “姐姐,你知道吗,我为什么不肯回家去?因为我怕我万一在家里死掉了,以后爸爸妈妈真有了小妹妹,妹妹会害怕我的房间,不敢进去”

  我惊讶于这个16岁少年心里揣了这么多事,还每一件都不轻。

  虽然我当面把阿泽打击得不轻,但背地里我总想帮帮他,

  除了时不时教他一些劝服父母的“话术”,碰到阿泽妈妈的时候,我也会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旁敲侧击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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