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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是一种预后差又极易复发的恶性肿瘤,平均生存期仅为14个月。

  阿泽的妈妈递给我一叠厚厚的就诊记录:从国内顶尖医院到大洋彼岸的医疗机构,从中文到英文,一应俱全。

  每页纸翻起来都哗哗作晌,像钞票正刷刷划过数钞机。看得岀,阿泽家境不错,父母极尽所能想治愈他。

  最近,阿泽发现自己又提不动笔了,而且症状比之前还要严重,走起路像方向盘失灵的汽车,总朝一边拐。

  复查结果显示,阿泽脑内的肿瘤原位复发。

  这个消息犹如重磅炸弹,把阿泽家的希望炸碎。尤其是少年阿泽,他手术没哭,放疗化疗没哭,拿到磁共振报告时,一下就哭了。

  “活下去”对阿泽来说更难了。

  阿泽父母准备好了百万存款,想再带儿子去国外看一次,阿泽不肯;说要回家,阿泽也不肯。

  我听说,阿泽最后拿着自己的病例,默默翻了两天两夜,然后告诉父母,一定要来我们这家当地的医院,其他任何方案免谈。

  没人知道,这个少年心里是什么盘算。

  阿泽到底看上了我们这里啥,一直到住院,他的父母都没问出来。

  最后他们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——儿子危在旦夕,却铁了心要在一个小医院安营扎寨。

  其实我能看岀来,阿泽父母对此很不满意,毕竟他们家境非常好,完全可以负担更好的治疗条件。

  阿泽父母是做外贸生意的,总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,来到医院,他们直接奔向神经外科ⅥP病房:全套家具家电、电动病床、原木陪客床、定制寝具、配套沙发、落地囱。与其说是贵宾房,不如说是高档公寓。

  房好,价钱也好,单日价格500元,月租就是15000。

  因为价格的问题,这间病房时常空着。这对中年夫妻仅仅进病房看了3分钟,就大手一挥,VIP病房开张。

  有没有钱,对于看病来说很关键,我暗暗替这家子庆幸。

  很快,我就发现这家人都有点怪。

  好几次我下班的时候,撞见阿泽父亲在路边停好他的大奔驰,钻进附近的民工排档。

  我之前在那家踩过雷,那里的米饭会掺着隔夜的卖,菜又油又咸,硬要说优点就俩:量大、便宜。

  阿泽父亲一身笔挺西装,戴着块大金表,每次都是打一份全素套餐,5块钱,挤在一众背心汗衫迷彩服的民工里快速解决,最后仔细地擦净嘴巴,扮岀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,走进医院大门。

  我起初没在意,以为他只是赶时间,在吃上不讲究。

  但接下来我发现,阿泽母亲的行为更可疑:白天拎着一只香奈儿包包走来走去,化着精致妆容一副随时要出席宴会的贵妇模样,晚上却趁着阿泽睡着了,爬起来躲进护士站做手工活,给一大堆商品做包装。

  一打听才知道,如今外贸生意难做,货款拖欠已成常态。

  阿泽父母的工厂资金链断裂,厂子难以为继,可维持工厂运转需要钱,阿泽看病也需要钱,夫妻俩只能咬着牙死撑,私底下恨不得一毛钱掰成两半花。

  香车宝马既是为了生意场上装点门面,也是不想让阿泽起疑。夫妻俩商量好了,儿子面前绝不能露怯:钱,你随便花;卡,你随便刷;旅游,想去哪?好吃的,要哪家?

  在儿子醒来后的每分每秒,这对夫妻都在称职地扮演着过去的形象,甚至特意裝作一副土豪的样子。

  但阿泽母亲告诉我,为了给儿子争取时间,这些年攒下的家业已经消耗一空。从治病开始,就已经卖了3处房产,如今手里所剩的筹码不多了。

  阿泽才住院没多久,我就发现,他对父母为自己做的那些事,要么不知道,要么根本不在意。

  他似乎对一切都不满意,天天和父母闹情绪:不吃药不打针不检查,处处和父母对着干。任凭父母如何好脾气地哄,他也不答话,自顾自地看书,书页翻得哗哗响,把病房里的气氛搅地躁动不安。

  小护士总对我咬耳朵,“帅是帅,脾气不好也不可爱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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