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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直到冬雪袭来,红梅花开,他才停了这场无关乎花月的念想。

  她问:“听说,九爷唤你落落?”

  他不答,只看眼前落雪的梅,一脚一脚踩在雪上,闻得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
  “真好,”她折下一支红梅递给他,“说来是巧呢,我闺名也正是洛。”

  旌落伸出的手顿了顿,又收了回去,莞尔一笑,问道:“是哪个luo?”

  “取洛阳城中的一字便是我的闺名了。”

  那便是“直须看尽洛城花,始共春风容易别。”的洛字,如此看来,她倒不是书宦人家,只是衣饰奢华,想必也是朵富贵花。

  头一次,旌落对九爷的世界生了好奇。

  “不知公子是取哪个luo字?”她略带调皮地问他。

  此等皓齿明眸、语笑嫣然的女子,大抵正中九爷心怀罢。

  旌落想着,顺着残枝又往下折了一段,大好的梅树顷刻间便蔫了似的,空落落的。

  他说:“我的落是堕落的落,失落的落,和这个落沾边的词没一个是好的。但这名儿到底是九爷赐的,好的歹的也得用着,不能弃了不是?”

  新妇走后,裴常急急过来训他。

  “旌落,你也太过了,她好歹也是——”

  “正经女子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,”旌落兀自沏了杯茶,“看她那样儿,不定怎么坏九爷的名声呢。”

  说完,旌落呷口菊花茶,半晌不闻声,再抬眸只见裴常脸色胀青,气喘咻咻。

  “你可知当今国公姓甚名谁?你说的可是他最爱的小孙女!若被他听见这话,别说是九爷,天皇老子都救不得你!”

  当今国公?那他所绣之卢,竟是这个卢氏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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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九爷,是什么身份?”他怅然问。

  “你不知?”

  “不,不,我当然知,是我错了,我忘了,一时糊涂了。”

  冬去,春来,百花复开,九爷御风而落,而这个季节却是少风的。

  旌落在海棠树下埋了一罐又一罐菊花酒,守着空窗,等酿好了,等他来了,同喝佳酿。

  顺带再问一问,他是做什么的。

  他当然可以随便拉一人询问,甚至比九爷自己水旜的都多。也正因此,他只想听他说。古语乱花迷眼,若是被九爷说的话迷了眼,他心甘情愿。

  入夏,街巷传闻要打仗。

  入秋,街巷传闻要议和。

  在一句句皇帝昏庸的咒骂声中旌落又葬了一罐菊花酒,全然似与平常。

  裴常气极:“如今朝野动乱,外敌入侵,你不参军已是不中,怎么能如此身置其外?”

  旌落不扰声色:“花开花落自有时,国复国倾亦无能,你看这风,说不准就是从前线吹来的呢,可你闻,竟然全是花香。”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你简直是个白眼狼啊!你可知九爷他——罢了!”

  “九爷会护我的。”

  裴常暗自收了收拳,眉头紧蹙,咬了咬牙只道:“若以后有事,可来找我。”

  旌落不语,裴常拂袖而去。

  傍晚,又见裴常携着包裹前来,说,丑时三刻,梅花栈二楼客房,九爷等他。

  他喜不自禁,盛装打扮,对镜顾盼,罢了,取一陈年旧酿,赶至梅花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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