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火顿时冲脑,眼眶欲裂,鼻喘如疯牛,两手和下巴更禁不住抽搐。“都道是个人总该怕死的,你就这般不怕?”常千味面目如催命鬼,竟然面露浅笑,让路人心下莫名胆颤,不禁后退。
那母夜叉抱着宋十亭不住战栗,“十亭十亭十亭,你快醒醒,你快动一动啊!”
泼妇刚把话说完,只听到一阵“嗖嗖嗖”,她明明感到这一拳打在自己眼上,可没半点痛觉,又听“咔吱”,她便什么也想不得了,整脖子被常千味一拳捶断,登时没了气息。
宋十亭一直“哼哼”叫,“哼哧哼哧”喘着粗气,涕泗横流与血混流进嘴里,他下颚骨怕是碎了,混杂污秽从他嘴里冒泡。
常千味过了多时才从邪毒里醒过来,路人那时的喧闹已被这冷尸吓到鸦雀无声。他见泼妇没了一点声响,知道自己竟一拳打死了她。常千味抱起晕去的陈母,只能一步步跺出城外,像没了魂没了气,差点倒在路边。
回到家里,常千味瘫在桌上,陈沁抱着床上晕去的娘大哭,陈洌也含着泪给自己师父和娘煮面。
“先去喂你娘吃下吧,我这……喘口气――洌儿,你说会不会给县衙捉去砍头?”他两手握一起不住的抖,两眼空洞,想到那泼妇的死容,他便感到背后这泼妇鬼魂压在后脑上,压的他气都不敢大喘一口。
到了半夜,常千味安抚二徒睡下,来到陈母床前。陈母已醒,“常大哥……”
常千味摆摆手,“多少事也莫讲了,你好好歇息,都过去了。”
“听洌儿说,您打死了她。”陈母两眸垂下,一脸死寂,额蹙心痛,不知何言。
常千味只道:“这都罢了,打死就打死了,叫我抵命也罢,叫我如何也罢,车到山前必有路。”
“可您知这宋十亭的父亲是宋九钰吗?”
常千味恍惚些时,“宋九钰能送他儿子去凌木匠那当学徒?”
“他是野种,是宋九钰在咱们乡里留下的,他娘多年前就去世了。宋九钰无事时便偷偷来寻自己这个儿子,他人都不晓得,宋十亭只是告诉我了。”
“你们两个……”
“他说他爹是宋九枫,侍候好了,他就会给我钱,我就随他去了城里……”说到此处,陈母又掩面哭泣。
“都过去了,莫想了……”
“常大哥,你要走了我该怎么在这乡里活,不如吊死淹死来的干净。”
“你干净了,两个儿子怎么办,你可知沁儿今天要不拦着,那泼妇就死在他手里了,思来想去泼妇要死,不如让我打死,沁儿路还长。”
“常大哥……我不知该说什么,帮我照顾儿子这么些年,没您我们家怕是早没了。”陈母一直压低声哭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