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某天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。
雪停了之后的第二天早晨,达芙妮准备去教堂做晨祷,然后再去史密斯太太家干活,帕比跟在身后溜了出去。教堂有规定,耶稣圣神不可侵犯,除了虔诚的祷告者之外其余人等不得入内。更不用说是一条狗了。帕比只好蹲在教堂门外,看车水马龙的街道。
“嘿,伙计。用早点了吗?是个生面孔啊,你以前混哪的,怎么没见过?”
正发呆的帕比被阴森冰冷的声音惊出一身疙瘩,把目光追寻过去,看见一条未曾见过的黑狗——一身乌黑光亮的毛发仿佛蕴含着诡秘的魔力,震慑人的心魂。值得一提的是,在路易斯变成狗的那天,他就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了。
“你……你认错了,我不认识你。”帕比努力镇定下来,眨了几下眼,把目光转向另一边。
黑狗靠近,双眼逼视着它,一字字说:“真的吗?”
帕比疑虑万分,正想开口,黑狗抢在它前面说:“算了吧,这不重要。我只是很好奇,某个年轻、富有、生活在社会高层的人,突然有一天……”它的面目狰狞起来,“他变成了受尽虐待的、肮脏的、食不果腹的流浪狗!从天堂一下子掉进地狱,‘嘭’的一声,那种强烈的落差和刺激的感觉,光想都觉得兴奋!”
帕比已经怒不可遏,全身毛发竖起,像一根一触即发的弹簧。
可是黑狗居然毫不在意,嘲讽说:“为了活命,这条流浪狗只能讨好它的主人。它心甘情愿地戴上铃铛,发出‘叮铃、叮铃……’的声音取悦主人,只不过是为了那可怜的一丁点儿面包干……对吗?帕比。噢,应该是路易斯……”
帕比既愤怒又紧张,对准黑狗扑了过去。然而黑狗只轻轻一闪,帕比就扑了个空。
帕比大惊失色,此目欲裂地朝它怒吼:“你到底是谁!和那个该死的女巫有什么关系!不说我就咬死你!”
“你先冷静下来,我不过想帮助你。什么女巫、法师的,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!”
“因为那天夜晚我看见……”黑狗说,“一个女人,念了某些咒语,然后……你慢慢变成了一条狗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据我所知……这是一则古老的咒语,解药的配方和调制只有施咒者才知道。”
话音刚落,黑狗转身离开。
“嘿!回来!你还知道些什么!快告诉我!”帕比焦急地喊。
黑狗望着泛起鱼肚白的东方,驻足了一会儿,说:“今晚……我在郊外平原上等你。”然后它边走边说,“当暗夜吞没鲜血般的夕阳,苍白的月光笼罩黑色的长袍,那便是魔力强盛之时!”
帕比不知所云,正想追上前,却被太阳的光芒刺痛了眼睛。回过神来,黑狗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依旧车水马龙的街道,似乎它从未出现过。
帕比心事重重,没等到晨祷结束就离开了教堂,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行走。
“今晚……我在郊外平原等你……”、“当暗夜吞没鲜血般的夕阳,苍白的月光笼罩黑色的长袍,那便是魔力强盛之时!”……
帕比边走边沉思,黑狗的话在它的耳边萦绕。
如果黑狗是女巫,为什么不肯承认?现在的我已经毫无威胁性,要杀我简直易如反掌。它为什么要约我今晚见面?难道它真的有解药?既然它和女巫没有关系,那么解药从何而来?难道它在撒谎?
无数疑问和顾虑纷至沓来,撑得脑袋快要裂开。帕比不愿再多想,使劲闭上了眼睛,把喷发这些想法的源头紧紧塞住。忽然间,帕比放空的脑海闪过达芙妮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