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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从此,12岁的她再也没有见过母亲,她也从秀英,变成了文家的“妞儿”。

  母亲刚走,“姨姨”便下马威地让她去收拾碗筷。她性子一向软弱,又在陌生人家里,便连忙慌乱地收拾去了。洗完碗筷,“姨姨”又指挥她去喂鸡,花了一下午,教会她每天都要干什么活儿,该怎么干,什么时候干。从此以后,这些便成了她每日的“主旋律”。

  到了晚上,“姨姨”给她铺了床被子,长长的炕上,她靠着最冷的墙头。深夜里伴随着几个男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,她难过地啜泣着。渐入冬的天气让人感觉很冷,若是母亲在她身边,就会揽着她的肩头,和她紧紧挨着,窝在一条被子里,她可以尽情地贪婪着来自母亲的温热。

  可现在,旁边睡着凶神恶煞的女人,还有陌生的一家人。而让她最羞最气的,是和三个年龄差不多的男生睡一个炕上。她想着哭着,哭着想着,便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
  恍惚中,有人推搡着自己,她眯着眼坐起来,揉了揉僵着的眼睛,看到“姨姨”拉开自己的被子,催促着让她下床做饭。她又连忙披上外套,蹑手蹑脚地叠好被子,轻轻地跑到院子里。

  “姨姨”让她改口叫“婶子”,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,边把最稀的粥推到她面前,边说着。让她打起十二分精神,可不像在家里享清福一般了。她默默地低下头,心想着虽然在家里,她也喝着最稀的粥,但从此以后,可能再也喝不到家里的稀粥了。

  14岁时,“婶子”又让她改口叫“妈”,那天晚上,她和大儿子文生,单独住在左边的窑洞里。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,稀里糊涂地看着外面人头攒动,觥筹交错间人们纷纷给文生道贺着。

  又过了两年,她生下了文家的第一胎,是一个大胖小子。托这个皱巴巴的,比文生鞋子大一点的小丑人儿的福气,她不用早早地起来做饭洗碗了,反而是文婶早起给她熬了一碗鸡汤,头一遭感受到这个家的善意,让她觉得生孩子反而没有那么痛苦了,相反还能轻松一点。于是在文家老二结婚的时候,老三在她肚子里静静地待着,感受着母亲笨拙地走来走去,招呼来宾。

  这边文家老二刚结完婚,文婶就病倒了。热热的三伏天她挺着个大肚子,端着粥坐到炕头,把文婶扶起来靠着墙,拿着勺子把泡着的馒头,一下一下地喂给口水流个不停的文婶,这个一直凶煞的老妇人,此时像小孩子一样,把嘴里吃的,都慢吞吞地吐了出来,淌得嘴边,胸前的衣服上都是。她拿过毛巾,擦了擦文婶的脸,看着胸前湿漉漉的馒头渣子,她厌弃地拿毛巾拨弄了几下,又继续喂着。好不容易费劲地喂完半碗,文婶的嘴突然秃噜一下,把之前喂的嘟囔在嘴里的,又通通吐了出来。她深吸一口气,凶狠狠地瞪着文婶嘴里碎碎骂着,抬头扫视一圈,看着旁边没人,便狠狠地在痴呆的文婶背上敲了两下。敲完抬头看了看文婶,又下意识的怕眼前这个女人清醒,像往常一样颐指气使凶神恶煞。盯着好一会,只见文婶依旧傻愣地坐着,她才放下心来,并决定以后没人的时候,要偷偷地“教训”文婶。

  她让文婶吃烫烫的面条,不给她换脏衣服,褥着尿骚味的毯子,任苍蝇在文婶旁边飞来飞去……她报复着这个,把她从家里卖过来的女人,发泄着自己的苦痛。但有一天,她看着这个被她折腾来折腾去,都毫无波澜的女人,突然悲哀的意识到,怎么折腾自己也回不到家了,自己已经是三个孩子的,别人的娘了。她便再也没有发泄什么了。

  照顾了半年多,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季,伴着丈夫文生,和公公弟弟们的哭声,文婶下葬了。她摇身一变,成为这个家里独挑大梁的妇女和威望的代表。但这也并不是件好事。

  老三也想结婚了,但家里没有多余的房子,也没有钱。当老三对老大文生哭着大喊,埋怨着大哥都三个孩子热炕头了。自己还和老头子挤一间房。喝醉了的老三闹得格外厉害,无奈之下,老大出去借了一天钱,老头子也表示到,把放杂物的偏房修缮一下,自己住进去。就这样,老三和新媳妇住在老头子和文婶的房子里,院里的小孩,也渐渐多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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