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七干白结小说 高校长白结第二十章 高校长白老师老七全文
睁开眼，漆黑中闪着微光。一看钟，三点差一刻，再过三个小时天就擦亮了。老七感到房间冷得离谱，宛若睡在冰窖里。时下重阳，硬着头皮能啃雪糕的季节，照理不该这么冷。小儿子还在梦里，屏息听，能捕捉到一丝嗡嗡的鼻鼾。小儿子叫赵星星，十岁，获得过全校珠心算一等奖。
老七冷得睡意全无，索性往床头抻了抻，打开电视。屋外偶有几声犬吠。不知过多久，妻子翻了身。许是屏幕的光亮钻进眼皮，她把脸深埋，低声道，“你要去打渔吗？”
老七粗声说道，“打法海的渔，我冻死了，睡不着！”
妻子名叫白结，外表端庄，早年是一名高中教师，曾培养学生考上清华，现任市教育局中层干部。她扯着领口说，“真热啊，有水吗？”
老七直起背，“水嚒当然有，没穷到这个地步！我给你拿！”
眨眼的功夫，“快，要着了，要着了！”言罢，妻子痛苦地撑大眼睛，瞬间自燃！老七一抖，从梦中堕醒！
窗外天色发白。他用手摸索，确认床上除了自己没有别人。原来是一场噩梦。昨夜忘关电视，此刻正播放早间新闻。他掀开被子，喘着大气下床。脚踩到什么东西，硬咯咯的。老七低头一看，是枚子弹壳，形如拇指。他怔了怔，感到头皮发麻，心跳急促，像失速的飞机正朝人满为患的儿童公园坠去。
电视遥控接触不良，老七按五遍才关掉。他光脚走出卧室，面前是一条墙壁发霉的楼梯。楼梯窗户生锈，向外望，护城河静谧清澈。倒退几年，这原本是污水河，沿岸的塑料厂排废渣，鱼虾绝迹。如今五水共治，河一夜之间清爽了。听上门买烟的村干部高校长说，最近镇证府又往护城河投放了一千斤鱼。那口气，好像一千鱼是他出钱买的。老七点头冷笑。高校长拿了烟，出门前顺走了一把五香瓜子。
老七经营着一家小卖铺，门面两间，除了卖柴米油盐的家用，还兼做棋牌室生意，月收入不比白领少，只是讲起来有些坍台。用白结的话说，叫倒牌子，像山间枯萎的杂草，入不了眼。她也向来不把丈夫的真正职业告诉同事，若有人问起，就插科打诨说一句，在YZ上班。
老七最初确实在镇上的YZ公司混饭吃，编外杂工。YZ对员工有业绩指标摊派——卖明信片。这是公司一把手主抓工程，不容有失。有次他因售卖业绩差劲被领导羞辱，一下子脑筋搭住，自个儿掏钱把明信片全买回了家。隔天受到领导表扬。他觉得这招好使，每月都掏钱买，到年底成了销售冠军，获得公司特别贡献奖。连续买了三年后，领导看中他是个人才，给他入了编，成为YZ的正式工，工资涨三倍，比贩毒还刺激。
老七打着喷嚏，踩过成堆的废旧明信片，拿起渔具和桶，用烂菜勺在花盆里挖了些蚯蚓，向后门的河埠头走去。他从算命先生口中得知，多食鱼肉消百病，因而屡屡早起钓鱼给儿子吃。
农历九月初九的清晨，老七坐在护城河边钓鱼，嘴里咬着烟。不远处，三轮早餐车升起白烟。豆浆，饭团，油条，烤饼，吸引着四角六圈的务工人员。这座东南小镇，人口二十万，劳动密集型产业发达，往来尽是外乡人。
一辆电瓶车停在河对岸，骑者是二十出头的青年，红头发，穿紧身破洞帆布裤，喝完豆浆把塑料杯往河里一扔，“哥们，有么有钓起？”
老七吐掉烟头，操方言，“钓了一桶，你赶紧死下来钓！”
青年听不懂，把包子塞满嘴，努力对话，“我下班也来玩玩。”说完扬长而去。老七瞥了眼水桶，什么也没有。视线挪回浮标，继续等待。晨曦微露，北风乍起，忽然出现下沉的顿口。他猛提竿，鱼像子弹似的射出水面，是条半斤左右的鲫鱼，鱼鳞锃亮，眼神空幽。把鱼放进桶，手掌沾满鱼黏，老七意识到方才忘拿拭手巾。他起身回到屋内，洗了手，路过客厅时发现有些不对劲：大儿子不见了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