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随着白人的垮台,华人又开始向黑人证府争取平等权益。直到最近,南非黑人证府才给予华人视同黑人公民的待遇,这一来一回,真是让华人手足无措啊。
谁的南非
要正确看待种族隔离(1994年前)的南非,首先需要搞明白一个问题:谁才是南非的主人。网上流行一种论调:“黑人压根不是南非原居民”,于是“所谓南非黑人运动,其实本身就是个伪命题”。事实上,这一看似釜底抽薪的论断,不过是重拾种族主义者的陈词滥调。在1975年6月洛杉矶召开的一次国际会议上,一位南非学者(C.p.Mueller)就曾公开声称:“班图(黑)人不是土著。他们是在荷兰人和英国人之后才到达(南非)的。”言下之意,无非是要证明白人乃是来到了“无主土地”,并理直气壮地根据“先占”原则将其据为己有。
南非地图
诚然,起源于中非大湖地区的班图人并非南非的正宗土著,但考古发掘的实证材料资料也已证明,他们早在公元二三世纪就来到了林波波河(Limpopo,南非与津巴布韦的界河)两岸,并继续向南方迁徙。到十五世纪末,班图人已南下至今日的东开普境内。反观荷兰人在好望角(即开普)的殖民地,晚至1652年才建立——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一百二十五名雇员在范·里贝克率领下在此登陆,建立要塞,以便向该公司往返于阿姆斯特丹与巴达维亚(今雅加达)航线的船只提供食品和淡水等给养。
班图人的南下
退一步讲,荷兰殖民者又是怎样对待班图人之外南非境内最古老的居民(科伊-桑人)的呢?根据分子人类学的研究结果,这个肤色棕黄色的民族很早就与其它“走出非洲”的人种分道扬镳,甚至白人与班图(黑)人之间的亲缘关系,都比他们与科伊-桑人之间的关系要近得多。然而,科伊-桑人对于南非无可争议的优先权并没有能阻止白人的鸠占犬敳。他们的两个支系,桑人(从事狩猎的猎人,欧洲人称为“布须曼人”)在南非境内彻底被消灭,遭到种族灭绝的悲惨命运;科伊人(从事畜牧的牧人,“霍屯督人”)也不再成其为独立种族,只在混血的有色人中留有后裔。显而易见,殖民者的所谓“先占”原则虚伪不堪——班图人之所以幸免,只是因为他们已然步入人口稠密并掌握铁器的农业社会,使得殖民者无法赶尽杀绝而已。
布须曼人
另一方面,与通常想象中的一小撮自诩“社会精英”的殖民者在现代化的城市里过着人上人般的写意生活不同,进入南非的荷兰殖民者确确实实是字面意义的“殖民者”,他们大多来自荷兰社会底层的破产农民,家徒四壁的简陋房舍中,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,只在简易木架上摆放着唯一的书籍——《圣经》。大部分荷兰殖民者从事农耕和放牧(一般仅生产少量自给粮食,牧业所占比重更大),他们的称呼“布尔人(Boer)”,在荷兰语里就是“农民”的意思。令人倍感吃惊的是,布尔人的牧业水平与当地班图(黑)人相比竟难分伯仲,平均一英亩牧场只能养一只羊,五英亩养一头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