计划批准后,见新四军仍无按期北移的决心,蒋介石明显感觉事情会闹大。12月25日,他专门召见了中/共代表周总理,以“极感情的神情”向周透露了他的担心,告诉周说:“你们一定要照那个办法开到河北,不然我无法命令部下。苏北事情闹大了,现在谁听说了都反对你们。他们很愤慨,我的话他们都不听了。”他暗示周,再不听令怕难免一战,并说:“我也不愿意内战,不愿意自相残杀,问题是新四军如果非留在江北不可,大家都是革.命的,冲突决难避免,我敢断言,你们必失败”。
《剿灭黄河以南匪军作战计划》经蒋批准后,顾祝同于12月20日密令所部,分途向皖南新四军驻地集结包围,构筑碉堡,只待蒋一声令下,便“彻底肃清匪巢”。然而,对北移路线中/共内部一直争论不休,没有明确方案。蒋介石的意思是新四军原地直接北渡,顾祝同也让李品仙做出了放行的姿态,一定程度上解除了中/共的顾虑。毛主席在27日的电报中肯定了直接北渡的方案,只是提醒叶项“仍需对桂军戒备,以防袭击”。
但人在重庆的周总理对此并不乐观。在给中央的电报中,他称“李品仙已在布置袭击我的阴谋”。据當史专家杨奎松分析,这个论断源于12月25日周总理得到的一份第二十一集团军关于分区清剿计划的情报。事实上,这一计划只是为了防止新四军北渡后不依照命令北上,“延留滋扰”而设计的。但周总理不敢掉以轻心,他坚持最好分批走苏南北渡,这与叶挺的方案不谋而合。然而,走东线北移,即经苏南北渡是国民當明令禁止的。因为中/共之前打了曹甸,新四军也有小股部队参战,恼羞成怒的国民當为防新四军借北移之名,再行攻打曹甸之实,早就派两个师把守了东去的道路。
形势千钧一发,中/共却并未察觉。12月28日,项英主持召开新四军扩大会议,决定冒险南下,绕开52和108师,迂回到天目山,再到溧阳,待机北渡。会后,项英将这一方案电告中央。1941年1月3日,中/共中央在收到项英的电报后当即由毛主席起草复项英电:“你们全部坚决开苏南,并立即出动,是完全正确的。”接到中央的复电,项英、叶挺于1月4日率军南下茂林,按照上述方案行动。可惜,国民當第三战区在茂林的包围圈已经形成,顾祝同等调动部队的初衷是:如果新四军不遵命令北移便进攻云岭的新四军军部。没想到新四军出其不意走南线,误打误撞地钻进了国军的口袋里。叶挺和项英错误估计“现彼方军队正调动,布置尚未完毕”,想趁其不备急行军突进。悲剧已无可避免。
皖南事变爆发,叶挺被捕,项英喋血
1月4日夜,新四军9000余人,编成三个纵队,分三路开进。6日前进到茂林地区时,与国民當的第四十师遭遇。叶挺主张付出一些代价突破在前堵截的星潭敌军防线,项英一直犹豫不决。在形势十分危急的情况下,新四军领导层为讨论是否攻打星潭的会议一直从下午3时开到夜间10时,长达7个小时,得不出结论,失去了突围的最后时机。这就是皖南事变中令人惊诧的“七小时紧急会议”。叶挺忍无可忍,气愤地对项英、袁国平、周子昆说:“现在我们陷入了重重包围,不打一场恶仗不花一些代价,是冲不出包围圈的。时间就是胜利。不能总是犹豫不定,总是没有决心。你们的意见到底怎么样?请快水旜来。我的态度是,错误的决定我也服从。现在请项副军长作决定吧,你决定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
7日,顾祝同与上官云相下令第三战区第32集团军8万多人向新四军发起总攻。项英曾数次发报给延安,要中央向国民當交涉停火,但毛主席并无相关回应。1月9日,刘少奇给毛发电问起项英的情况,毛回电说他什么也不知道。
最终,项英没有同意叶挺的主张,决定部队由原路折回,改向西南前进,使已取得一线转机的新四军陷入绝境。10日,新四军总部向毛报告:“支持四个昼夜的自卫战斗,今已濒绝境,干部全部均已准备牺牲。”“请以當中央及周总理名义,速向蒋、顾交涉,以不惜全面破裂威胁,要顾撤围,或可挽救。”12日,毛要周总理“向国民當提出严重交涉,即日撤围”。周总理在13日向国民當提出抗议,但为时已晚。中/共中央电告叶挺:“中央决定,一切军事、证治行动由叶军长、饶漱石(东南局副书记)二人总负责,一切行动决定由叶军长下。”在失去星潭突围这一最好战机后,叶挺组织部队分批突围,以保存实力。14日,在饶漱石的建议下,为营救被困在山上的部队,叶挺下山与敌谈判,结果被扣入狱。9000余人的皖南新四军部队,最后突围出去的只有两千人。